民国往事
风雨飘摇,红颜易陨
(01)晚归之罚
自己已经犯了父亲的禁忌,偷跑了出去,如果被再被送到父亲面前的话定会被重重地责罚,更何况在这乱世之中,女孩深夜未归若是被众人发现也会让父亲蒙羞。女孩顾不得多想,她必须想个办法绕开这些眼线进到自己的房间里。
暮夜深处,月光淌在寂静的街道上,一位女孩独自走在空旷的街巷。街道上空落落的,只有民间的几位手艺人,修钟表的老头在刺眼的白炽灯下捣鼓着那块破旧的怀表,女孩把自己藏在一件黑色的斗篷里,让自己显得不像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在这纷乱的世道,民智未开,若是被人撞见一位女子深夜独自走在街道必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寂静的街道上偶尔叫响起叮铃叮铃的自行车铃铛,几名身着黑衣的男人在街道上骑着自行车,眼神搜索着周围的一切。女孩熟练的压低帽檐,她知道,这是父亲派出来找她的人。自行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丝毫不会顾及会不会撞到街道上的路人,总是不耐烦的摁着铃铛,告诉路上的行人不要挡着自己的路。
女孩抄小路走到公馆,公馆周围成群的守卫已少了大半,想必是被父亲派出去寻找她了。女孩知道若是从正门进的话,必会被老管家撞到,送到父亲面前。自己已经犯了父亲的禁忌,偷跑了出去,如果被再被送到父亲面前的话定会被重重地责罚,更何况在这乱世之中,女孩深夜未归若是被众人发现也会让父亲蒙羞。女孩顾不得多想,她必须想个办法绕开这些眼线进到自己的房间里。她走到公馆的侧边,她知道这条路,以前偷跑出去必定会从这里走。这里的围墙有一块缺口,年久失修已经长满了灌木,女孩窸窸窣窣的扒开灌木,钻了进去。没想到斗篷被灌木挂住,树枝折断的响动招来了几名看守,三五成群的朝着响动跑来,但女孩身手敏捷,早就钻了进去,父亲从小教她把式,不想这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守卫开着手电四下检查也没有发现异常,只是觉得是只野猫或是野狗什么的,让院子里的下人检查公馆里有没有跑进来野猫野狗什么的。下人们看着大晚上的也不好找,只是四下用手电照了照了事,这大晚上的正是困意上头,也没有心思去耐心找。女孩蜷缩着身体趴在地上身上又套着漆黑的斗篷,便是更难发现了。待下人们走了,女孩找到公馆的楼体,她的房间在二楼,离着楼梯最近的便是父亲的书房了,她盘算着从书房翻进屋里,再想法子到自己的房间里。她找到书房的窗户,还好,里面黑漆漆的,父亲不在这里。她轻轻打开窗户,双臂使劲将自己翻进屋里,又轻轻关上窗户。
不料身后却传来椅子吱吱呀呀的声音,桌上的台灯忽然亮了起来。父亲正坐在桌前,不紧不慢的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吐出白雾,道一声:“回来了?”女孩被吓得惊叫,管家闻声前来查看,却撞见了找寻了一晚上的大小姐和发了一晚上火的老爷。“大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老爷都找了你一晚上了!”
“管家,这里有我,你先出去吧,把门带上。”父亲没有发火,说的平静但透露着不可言说的威严。管家自觉地退出书房把门带上,这下屋子里只剩父女两人,书房里的空气被压抑着,女孩紧张的喘气都不敢出声,父亲屏退了外人,这顿责罚怕是完全没法逃过了。父亲不紧不慢的抽完烟,食指用力的掐灭的烟头。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踱到女孩面前,猛地扬手打了女孩一耳光,女孩捂着脸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这一巴掌打得她耳边嗡嗡的响,头上的发卡也被打落在地,发卡上镶嵌的钻石叮叮当当的散落一地。“还不跪下!”两个字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压抑着不可言表的愤怒。女孩早已被吓得双腿发软站立不住,听到这两个字却像是得到了特赦,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学堂放学后,你又跑去了哪里?”父亲望着跪的笔直的女儿,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去了图书馆,看书入了迷,就···”父亲抬手又是一记耳光,将跪着的女儿打得倒在一旁,头发散落着,十分狼狈。
“你当是我没有去过学校的图书馆吗?还敢说谎!”父亲指着女儿怒不可遏“图书馆今天八点就已经关了,你又何来的看书?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你在祠堂里挨这顿家法!”女孩知道,家法就是那块分量不轻的檀木戒尺,小时候被父亲罚着打过手心,疼得三天都碰不得筷子。可现在自己已经成年,自当是要裸臀受罚,如今若是祠堂里用家法,当着一众家人受罚,自己的颜面怕是要丢尽。
“是,父亲。我,我,我去了听了陈先生的讲演…”女孩颤抖着,两行泪珠挂在已经微微泛红的脸颊上,话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你可知,你可知那都是官家讲的邪说?”父亲抚着胸口,强压着怒火。“你这是要搭上这一家上下所有的人的性命吗?”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父亲…”父亲怒不可遏,又是一记耳光打断的女孩的解释。
“我让你读书,可不是让你去行这等蠢事的。今日之事,你可知错?”父亲抓着女儿的头发,给着女儿最后的机会。
女孩倔强的昂着头,狠狠的看着父亲,可还是止不住眼里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女孩的膝前。“父亲,我没有做错什么!”女孩心里怕到了极点,自己从没有这样忤逆过父亲,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仿佛是陈先生的讲演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信念。
“好,好啊,长本事了!既然如此,那你便要受了这顿责罚!”父亲彻底失去耐心,说教无用,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女儿明白父亲的威严。“伏在桌上!”女孩心痛的留着泪,自己及笄之后父亲便再没有这样惩罚过她,而如今她清楚的知道父亲要如何惩罚自己。女孩解着衣服,手指因为害怕而颤抖着,一丝不挂的趴在了桌上。女儿的身子在自己的娇生惯养之下自是白皙剔透,没有半点杂质,像极了一件精美艺品,桌沿将女孩的臀部曲线勾勒出来,而父亲看着这两块肉,心里却是一阵怒火。恨这女儿不识自己的苦心,恨这女儿不听自己的劝诫,恨这女儿胆敢忤逆自己。
“啪!”女孩的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戒尺,留下一道通红的尺痕。“呜嗯~”女孩倔强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然而这家法吃痛,父亲又是怒火攻心,手上没有半点怜惜,都是十足的力道打在身上。不到十下,女孩再也无法忍受这难熬的疼痛,呜呜的哭出声来。女孩虽然吃痛,姿势却保持不变,女孩的屁股在笞打之下疼得不住颤抖,却一点不挪开,倔强的对抗着父亲手中的家法。父亲看她如此不服管教,手上更是加大了力度。戒尺一下接一下打在女孩的屁股上,尺痕交错叠加,整个屁股肿了起来,屁股两侧的皮肤更是泛出阵阵乌青。女孩紧闭着嘴唇,攥紧着拳头,豆大的汗珠从后背涌起,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一滴一滴落在脸颊下方的桌面下,约摸40下后,父亲暂且停了下来,毕竟十足力道的责打对于实施者的体力也是不小的消耗。虽然责打已经暂停,但女孩的屁股仍然在止不住的颤抖,没有新打在屁股上的戒尺,这已经留在屁股上的尺痕所带来的的疼痛,也足够女孩好好的回味一阵了。40下戒尺并没有让女孩回心转意,反而让她坚定了抵抗的决心,只是这抵抗带来的后果,可能会让自己的屁股受尽责打,但眼下她只能用自己可怜的屁股去对抗父亲手中象征着毋庸置疑的威严的戒尺。不过很快,女孩就要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看着女儿并没有向自己屈服的意思,父亲手上的戒尺又重新抽打在了女儿的光屁股上。可是娇嫩的臀肉哪里抵得住戒尺的无情抽打,不到20下,女孩便再也没法保持呜呜的低声呻吟,痛苦的惨叫声也随之而起。“可是,可是父亲,啊!·····陈先生,陈先生说的是有道理的,啊!呜!您为什么,不去,啊!不去听一听呢?呜啊!”面对女儿的回应,父亲只觉得是女儿对自己权威的挑衅,女孩抽泣着,双腿因为疼痛不住地颤抖,哀求着父亲能够听一两句她的话。“还不知悔改!我今天就是打死你,也不准你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胡话!”戒尺打在光屁股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在女孩可怜的屁股上炸裂开来,原本就红肿不堪的屁股变得更加惨不忍睹,有几处都已经破皮。女孩哀嚎着,双手再也没法保持姿势,护在了屁股上,父亲来不及反应,戒尺咚的一声打在了指骨上。父亲赶紧查看生怕打坏了骨头,女孩娇嫩的手指肿了起来。还好没有伤着骨头,可面对这样不守规矩的女儿,父亲也彻底生气了,不由分说地用虎口钳住了女孩纤细的双手,狠狠地摁在腰上,继续用戒尺重重的打在女孩的屁股上。
没有了攥紧的拳头转移注意力,女儿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女孩哀嚎着“我错了!我错了啊父亲!啊!求您,别再打了!啊!别打,别打屁股了!呜嗯!”
女孩红肿的屁股不住的扭动企图缓解这无法忍受的疼痛。此时此刻对女孩来说光着身子的羞耻在屁股上愈加难熬的疼痛面前,尊严已经可有可无,相比之下屁股上火烙一般的剧痛充斥着大脑,因为自己不服管教忤逆父亲而换来的痛打已经让自己吃尽了苦头。而对于父亲来说,女儿的红肿不堪的屁股仿佛就是女儿的叛逆,自己必须彻底打得她再也不敢忤逆自己,方可停得下来。
女孩此前保持的姿势再也没法坚持下去,被父亲摁住腰间上半身自是无法动弹,只能无助的向上蹬着腿,这一下反而影响了父亲戒尺的落点,父亲的戒尺有几下打在了女孩的大腿上,留下了狰狞的紫痕,而大腿上的疼痛又不同于屁股上的,女孩的求饶愈加的惨烈,这顿戒尺打到现在已经全然不是女孩能够承受的了。女孩无力的趴在桌上,一种疲惫爬上的眉间,屁股上的剧痛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再作出任何反应,脸上的泪痕深深地嵌进了脸上的胭脂,屁股上的皮肉已经被打得出血,像印着两块残破的红布。血顺着大腿流下,让女孩有了异样的感觉,疼痛不再那么明显,反而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渐渐昏睡了过去。父亲觉察到女儿的异样,也终于停止了责罚。父亲将外套盖住了女儿的私处,让丫鬟侍女扶女儿进房间,又命管家赶紧找来医生帮女儿治伤,女儿的身体上万不可留下伤疤。
对于父亲来说,教训了女儿之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从女儿的言语中得知,想必她不是第一次去听她口中陈先生的讲演了,官家必定已经注意到了,自己虽走黑白两道,但此为禁忌不可不防。他立刻着手准备将女儿送到国外,这国内的世道怕是要经历一场巨大的变革,自己身在其中已无法脱身,自己这不听话的女儿却成自己最能保全的人了。
(02)落尽光阴的租契
只是这二楼原是他的书房,他离开的那天也没有告诉我,仅是将这租契留在了桌上,前些天已然到期了我便收拾了房间,只是他的东西我都留了下来,想必不辞而别必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原因罢。与以往不同的是,书稿被他整齐的码放在一边,租契的背面被他写着:……
二位是来租房的吗?那你们可真是有个好运气了。
告诉你们二位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你问我哪里的螃蟹最贵我不知道,但是你若是问我哪里的房子最贵,这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上海了。但是你们也有个好消息,那就是你们在上海能够遇到我了。不过在这之前可否冒昧的问一句,你们是一对吗?
不好意思二位,失礼了。恳请你们不迁怒于我,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们也知道现在这世道上,如果你们二位是一对的话,这租房子遇到盘问也更好说道一些。说句不客气的话,在这上海便是市长来了,也要敬我父亲三分,更不要说其他的那些人了。父亲年轻时便是同盟会的一员,那也是与孙先生共同参加过革命的,在孙先生左右那也是卖过命的。即便后来从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上海这各个租界内都有我家的房产,上海这点地方的生意也多多少少也有我家的一份。
父亲都将生意和这行会中的事情交于哥哥处理,因早些年间犯了些可大可小的事情,父亲本想将我送去国外的,但父亲也怕在外不便照顾,才不得不将我安排到这里隐姓埋名下来,其一对外说将我送到国外了,掩人耳目,其二在这上海知根知底,也好方便管教。为此,我还数次挨了父亲的训斥,也被父亲动了家法。这房子算是小的了,但如若被我一人住着倒也是空旷的很,经过父亲同意后也允许我将这南边的二层小房子租出去。租金也就当是我日常的小零用,你们二人若是想在这里租房,倒也是无妨,只是这租金得1年交齐,概不拖欠。南边的房间里采光很好,二楼的阁楼上窗台、房间那也都是管家仆人细心打扫过得,你们若是满意倒也可以租住在那里,我可以减免你们几个月的房钱。
二位都是远来的客人,应该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吧,如今这世道上可是乱的很,每一天都有很多事情发生。曾经我也是听惯了父亲嘴里的“三民主义”,知道些革命的事情,从小我便对这等事情尤为上心,听着父亲茶余饭后与哥哥和我讲述他年轻时候的经历,每每讲到激动时候也要与哥哥一起共饮几杯。从小父亲虽多方面宠爱我,却也给我立了不少的规矩,我上过学堂,也读过洋文,算得上是半个文人罢。虽说女子在这世间能识字便是相当难得,如此像我这般便也是少见,父亲本想让我身居闺阁,待到成年便与亲家婚配,也算是得门当户对。
换做其他女子便是千年修来的福分,便安心如意,无欲无求了。而我却不这么想,我在复旦读过书,也曾偷偷和同学溜到英国租界边的贫民窟中去玩。什么···你说不安全?我父亲游走黑白两道,这上海的青红帮那也是一等一的辈分靠前的大哥,帮里的大佬可是教过我防身功夫的,身手可没什么人打得过我。不过这都不是重要的,那地方可就不及我这里的环境了,旁边日华商厂里做工的就租住在那里,便宜倒是挺便宜的,就是环境太差。
什么?你们想去那里看看?我看还是别了吧,我去过那里。那里的房子一个房间住了四五个人,比狗舍强不到哪里去,你们一定不会想去第二次的。贫民窟旁边倒是有几个环境尚可的老房子,不过一栋房子也是每个房间被分开来租出去的,原来的客厅也被隔板分开成了房间,甚至厨房也会单独的租出去。做工的里面也是分开来算的,有厂子里的一般主管呀,工人啊这些,但是要数最惨的还得是包身工。而且吧工人还是有帮派的,各个势力鱼龙混杂,诶对了,共产党可以加入帮派吗?
说到这里,我有个同学的亲戚便是厂子里的掌柜,以前和他进去过工厂里,且不说环境吧,那里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每次进去我都要捂住口鼻,一直到他的会客室才能呼吸。现在这厂子里工人杂的很,男工占了大多数,不过有很多没多大的小孩子也在里面做工,也有不少像我那般大的女工,上厕所都有人算着时间,每次若是超时了便要扣一天的工钱。这哪里是做工啊,简直就是养畜生嘛。
虽然是中国人开设的工厂,但是对待这些工人可从来没有半点的人情味,厂子里对待这些女工更是没有道理可讲,每到中午时分,便有女工被主管这类的人架起来,摁到车间中的空地处训斥,听内容大概便是做工差品太多,亦或者是做的太慢之类的,不过在我看来大多数情况是主管这群人本来就想发脾气、立威风。不过可怜的倒是这些女工,污言秽语之后还要被扒了裤子打屁股。有几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壮汉会从腰间解下皮带,用绳子将女工绑在一张长凳上,照着女工的光屁股上反复抽打,每打一下便会肿起一道宽红的肿痕,女工被绑住没法动弹只能哀哀的惨叫着,到后来便是连惨叫的力气也没有了。壮汉们打的时候,虽然在场的男工有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阻止这种暴行,也没有反抗,相反的他们只是沉默,沉默的看着这一切。有时女工的惨叫声混着抽打皮肉的声音都会让我不忍看着背过头去,但是他们反而饶有兴致的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每一记皮带抽打带动着双峰的肉颤抖着,看着皮带挥下带起的一阵阵雾气,同时也看着女工奋力挣扎惨叫着想逃离这地狱一般的地方,他们像是一群麻木的机器一般,没有感情,也缺少共情。待到惩罚结束,才有工人敢将衣服盖在她们的伤处,将她们从长凳上解下来,搀扶到一边。不过我在会客厅上面的平台上看得通透,有些男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撑着扶的间隙也要在这些女工的私处要紧地方揩一把油,要我说啊,这中国人真的是烂到骨子里去了。
诶诶诶,这位大哥,你可别说他们活的像奴隶一般。奴隶对奴隶主来说尚且是财产呢,他们啊,顶多算是烧完就扔掉的柴火。也是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位女孩,有一日她也挨了打,挨完打的她无力的趴在长凳上,但是没有一个人去扶她,也没有人帮她整理衣物,裤子被撕烂了,像一块破布一般挂在腿上,眼看着有些男工见这么个送上门的衣着不整的猎物准备行不轨之事,我便远远喝了一声,跑下来和同学将她搀扶到会客厅来。她被打得脱力,连站都站不稳了,我让丫头帮她买了条新的裤子与她换上,又弄了些伤药帮她治了治伤。同学嫌弃我将她扶进来弄脏了会客厅的高级沙发,我便对她说:
这么小气干嘛,我让我爸爸买10个送到你这边,明天就给你送来,行不?
同学不说话了,那个女孩非常感谢我,立马给我跪下了,但我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是可怜她也是个女子,我也是个女子,有共情而已顺手便救了她罢了。后来她跟我说,她叫静子,多年前与父母走散了便独自一人,为了不被饿死才到这厂子里做工的。
也是因为那次,厂子里的主管觉得静子跟我认识,便不敢再对静子怎么样了,总之静子的日子算是好过一点了,最起码不用时不时的挨顿毒打了。后来工人运动兴起了,街上时不时的便有工人举行的罢工运动,当时有个姓李的老师在新租界边弄了我们家的一间房子,时不时的给工人们上上课,宣传资本家是怎么剥削工人的,工人应该怎么参加革命的。我当时好奇,便趁着收租的时候混进去听了几次课,前几次倒像是给文盲上课一般,教识字,教看报,直到后面我才发现,他们说的革命,说的马克思主义有些许的道理。再后来啊,我给静子讲过那个地方,结果她比我还要积极,一听有这样的地方,每一天都要去。要是我在学校里上了一天的课,那肯定是倒在床上就开始睡觉了,哪里有精力再去听什么课啊,但是静子每天都会去。再后来的嘛,我才知道他们是共产党了,说要领导什么工人运动,简直开玩笑嘛。
其实共产党这个组织我有听父亲和其他人谈话的时候说起过,父亲和道上的几个朋友商量之后还是觉得这个共产党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我偷偷把听到的话记在心里,我把这话跟静子也说了,但是静子不听我的,还是每天都要去。有一天静子跟我说今天会有个很厉害的老师来讲课,让我也过去听一听。我说哪里有什么老师比复旦的教授还要厉害吗?她说今天这个老师姓陈,还在海外留过学呢。那堂课,我听得很晚,晚到父亲满上海的找我,等我回家也挨了父亲最重、最驳面子的一顿打。自那以后,我便被禁足了,养伤的那段日子我让丫头偷偷的去找来过静子,门口帮里的大哥自然是不允许外人见我的,但我知道静子不是坏人。虽然那个陈先生讲的话我很认同,但我还是对静子说,“你学认字是可以的,我不反对。可是你要记住,不可以出头,工人出了头可就成了‘土’。你明白姐跟你说的了吗?”
但是静子沉默了一会,只是轻轻地回了我一句话:“只要工人联合,工人便是‘天’。”
没过几天罢工的事情越闹越大,工人们要8小时工作制,还弄了3000多人的大游行,父亲和哥哥因为家里厂子里工人的造反忙的不可开交。对我的看管也逐渐松懈了下来,我伤好了之后也偷偷溜出去过,见过静子,静子也成长了不少,再也不是刚开始那个黄毛丫头的样子,说起话来也变得开始一套一套的,还跟我说工人有力量,有组织又有能力,团结起来就是一股强大的势力。我心想着,可真天真,大家族的手段岂是你们这群小人物能够抗衡的,几百年了也不看看上海到底是谁的地盘。
后面事情的发展也果然不出我的预料,之前上课的那个学堂被查封了,教课的李老师也被抓走了,整个上海的警察都开始盯着共产党了。我因为因为租房子给他们提供了场地,差点也要被叫过去问话,还好父亲和哥哥里外打点,这才没有让我进衙门。静子偷偷找过我说她们开会缺场地,她们的领导有偷偷找过我。我将英租界旁边石库门的小院子租给了他们,那里巷子多,转移隐藏都很方便,我在门头上挂了个‘腾蛟起凤’,方便他们辨别,屋内置办了几件像样的家具。不过租金我也说好了,80大洋一个月,概不拖欠。那个地方后来被他们改成了一个学堂,叫平民女校。静子也从刚刚在里面听课的小姑娘变成了能够教别人认字的教书先生,一切算是有始有终了吧。
日子又过了几年,租界还算是比较太平了,父亲见局势稳定才慢慢解除了我的禁足。但是被父亲严训隐姓埋名,对外认识我的都只知道我是个背景复杂,能租到整个上海房子的本地姑娘,称一声周小姐。当时有一位大官来找我租过房子。介绍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姓毛,在国民党的上海执行部工作,一个月的有120大洋的工钱呢,让我给找一个离工作地方比较近的房子。我便给安排了一间,他的太太我都是叫她杨姐的,她会给毛大哥准备准备材料,也会到石库门的小院子给工人们上上课,可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呢。我这里还有她写的几段话呢,我给你们读读啊:
“他是幸运的,能得到我的爱,我真是非常爱他的哟!”
“我要吻他一百遍”
民国十四年的时候,上海有个工厂里的工人让日本人打死了,其实在这之前中国人在租界里面那真的是狗都不如,做生意被外国人看不起,连印度阿三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孙先生不在了,廖仲恺也被刺杀了,我当时都觉得中国的革命要完蛋了。这个事情一出来,整个上海都坐不住了,纷纷的要去示威游行,从工人、学生职员再到青红帮的都要去示威游行,我让静子不要去但是她跟我说自己加入了共产党,早就不听我的话了。结果那次真的出事了,开枪的是英国佬,打死了13个人,最大的36岁,最小的15岁。我放心不下静子,赶紧跑过去,只是到的时候,警察巡捕已经开始清洗地上的血迹了,我没有找到静子。后来我拖哥哥的关系在巡捕房里查到了静子的下落,好消息是死伤的里面没有静子。
看着工人们的势力越来越大,我也逐渐的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如果工人当了天下,那我又算是什么啊?静子这样的小人物岂不是要爬到我的头上来?我自己的这么多房产家业会不会被共产党没收啊?只是这样的想法没有过几天,街上便突然间不太平了,街上时不时传来枪声,而街面上的死人也比平时多了不少,夜里子弹打碎了我窗户的玻璃,我吓得要死,保护我的青帮大哥赶紧护着我躲进了一旁的地下室里,我偷瞄着地下室的窥探窗,才发现街上多了一群穿着蓝色衣服的人,在街面上搜捕着什么,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后面的几天里,我找不到静子了。
后面我才查到静子被抓进了牢里,我又百思不得其解了。蒋委员长不是说好了要容共吗?不是说好了联合北伐的吗?这又是怎么了?
我想去牢里捞人,马上就被哥哥训斥了回去,说我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懂道理,当初父亲落在屁股上那顿戒尺是不是没将那歪脑筋打正过来。我费劲好话,磨了哥哥半天,他也只允许我进去看一眼静子,不让我乱说话。巡捕房的监牢阴湿恶臭,完全没办法想象人在里面怎么生活。审讯室里还会是不是的传出桌椅碰撞,棍棒殴打的沉闷响声。我和哥哥跟着巡捕房的大官在前面问话试探,巡捕跟在我们旁边每个监牢每个监牢的查找,可是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哥哥假装上前搭手偷偷将一根金条塞到了大官的手里,大官心领神会马上摆摆手,催促让手下赶紧去办事,过了一会才回来报告说静子被带走审问了,便领着我们往审讯室走。
只是当我再次见到静子的时候,已经让我对审问有了全新的定义。只是这一路上,被用刑的人就已经让我无法平静,或是摁在桌子上抽打,或是被吊起来抽打,又或者是被其他的刑具折磨的死去活来。这里哪里是审讯,简直就如同地狱一般,比地狱里的魔鬼更可怕的,是进行折磨的这么一群,是人。
狱警们反复比对,才找到审讯静子的那件审讯室。一开门,静子被一丝不挂的吊着,两名狱警拿着鞭子在她前后同时抽打,静子无力耷拉着脑袋,每一下鞭子都会引起她惨烈的哭嚎,她紧闭着眼睛企图减缓这烈火一般的疼痛,但是一切都将是徒劳的。
“啪!”“啪!”
“用水给她泼醒!继续打!”
狱警凶狠的鞭稍不断摧残着这个少女的意志。狱警一轮鞭打结束便扯着静子的头发问她交代自己的上级,可是静子恶狠狠的盯着她,眼神中似乎要将眼前的狱警撕成碎片,嘴唇紧闭突然啐了狱警一脸血沫。狱警见状连忙吩咐手下继续用刑,鞭稍如刀片一般划过少女的后背、屁股,还有少女的双乳、双腿,留下一道道血痕,但是他们显然并不满足与此。
“说不说!”
“铁人来了,也得给我开口!”
“一介女子何苦为难自己,打坏了身子哪个男人会要你!”
“我看你还是不要不识好歹,赶紧交代!”
见静子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便将鞭子对准了静子的私处和大腿内侧,死死抵抗的静子没能忍受这非人的折磨,惊天动地的惨嚎声惊得我浑身颤抖了起来。身上的血痕连成了片,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这哪里是人,简直就是一块被挂起来的碎肉。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我刚想喊出来却被哥哥死死抵住了肩膀,嘴巴也被哥哥捂住。看着这一切,愤怒、恐惧、无力,情绪被激化成了眼泪翻涌而出,在哥哥的手上滑落,哭声被哥哥的手掌捂得严实。那一刻,无疑我也是沉默的,沉默的看着静子被惨无人道的用刑,看着静子遭受这一切,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就如同当时厂子里看着女工被打时,毫无反应的工人一般,这境地竟然也落到了我自己的头上。
我的哭声也引起了狱警们的注意,哥哥见状连忙解围:
“小妹没见过这种世面,吓哭了···呵呵,吓哭了。”
“可以理解,周公子。既然小姐感到不适,那我看我们就赶紧离开这里吧。”
我被哥哥强拖着离开审讯室,眼神交汇静子认出了我,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冲我笑笑,便马上又被淹没在了无尽的抽打声中。静子的惨叫声再次充斥着我的世界,只是这一次,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静子。那天晚上,静子便被打死了,胡乱扔在了东郊的一片荒地里,我拖青帮的大哥在尸堆里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已经面目全非的静子。我塞给大哥两块金条让他好生帮我安顿好静子,大哥没有接我的金条,而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帮我将静子安葬在了山里的一块空地上。只是连连战乱,那地方我竟找不到了。
那一年,我永远记得,是民国十六年。其实如果忘记这些人或事,日子没什么变化,以至于我都忘记了上海还有着这样的一段记忆。出门有接轨的电车,楼房一座座建起,电影院有好莱坞的大片,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情向你们隐瞒了,这南边的房子原来还有过一位租客,他在我这租住了不少时日,好像是个作家。如果我所记不错的话,他是姓鲁的,只是他没有来退租,也便没有再来找过我了。我让哥哥查过他的一些事情,只是哥哥告诉我他姓周,根本不姓鲁,我便作罢了。他写书的时候也像是发疯了一般,屋子里散着都是书稿,他还喜欢躺在这些书稿。还有,他也喜欢抽烟,我让管家可是花了好一番心思才将这房间收拾出来,只是这二楼原是他的书房,他离开的那天也没有告诉我,仅是将这租契留在了桌上,前些天已然到期了我便收拾了房间,只是他的东西我都留了下来,想必不辞而别必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原因罢。与以往不同的是,书稿被他整齐的码放在一边,租契的背面被他写着: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 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什么?你们要这书稿,嗯,那我让管家收拾一下便给你们送去,如何?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二位先生小姐听我讲完,说了这么多,我也大概猜到二位是干什么的了,
上一次,我没能帮上静子,
但是这一次,我想帮你们。
(03)罚于身,落于心
“姐姐,他的棋艺虽说很高,但之前也在棋馆与他对弈过,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赢他。但国不兴,民何以立?只是棋局输赢便是不能赢下这国家对抗的。姐姐,就算我赢了他,又有何用呢?”
“靖萱,姐姐不知道赢下这对弈的作用,但姐姐知道,只要是胜利,便要去争取。哪怕赢他对最终的胜利影响仅有分毫,也绝不能说这努力没有作用,也绝不能说对这胜利没有促进。你既去找赢下他对弈的门,我也便去找赢下这场战争的路。”
围棋,通“弈”,故也称为“对弈”,属琴棋书画四艺之一。传为传为帝尧所作,春秋战国时期即有记载,隋唐时经朝鲜传入日本。民国二十四年,随着日本的全面侵华战略,民国政府在外交、军事等方面日益受挫,中国民众普通百姓的社会地位日渐降低。在军事上取得胜利的日本并不满足于现在的成就,企图在各种方面对中国进行文化自信的打击。
围棋从中国传入日本,历史上日本棋手与中国棋手的对弈并不少见。起初便是以棋会友的棋艺交流,但是在如今的历史背景下,对弈的结果却被日本的舆论导向宣传得变了味。日本棋手的对弈胜利被宣传成了日本的胜利,中国棋手的失败亦被宣传成了中国的失败。
租界内的中国普通民众本就低人一等,受尽屈辱,而舆论导向中又被扣上了这样的失败帽子,心中自然有愤怒与不满。几月前,围棋名家柳承运与日本棋手江崎茂树的对弈中落败,便被宣传成了中国在军事、外交之外的又一次失败。愤怒的民众围在柳家门外谩骂,过激者将秽物扔向门楼之上又或是围墙内。若不是周家的大小姐周靖瑶出面解围,道近日便再约战那位日本棋手,柳家怕是要颜面扫地了。
在此之前,周靖瑶心中想的便要先选出一位实力过人的棋手,届时再与江崎茂树对弈。周靖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周家的二小姐周靖萱。与周靖瑶对商道政治的兴趣不同,周靖萱从小便对棋艺着迷,学了些棋谱技巧便开始到棋馆里观摩和下棋,也常常与人对弈甚至赌棋。只是她从小我行我素惯了,宅府之中尊她为二小姐,虽说是丢了周家的脸面,但也只有老爷能骂她两句。可如今国家有难,匹夫尚且知国耻,但周靖萱依旧由着性子,混迹于棋馆之间,以参与赌棋为乐。
想到这里,周靖瑶便赶紧让手下去将这玩世不恭的二小姐找回来,可是手下的人回来后却非常急促的让周靖瑶赶紧亲自去一趟逍遥棋馆,说是只有大小姐出面才能解围。原来是今天周靖萱与人赌棋,为了套取庄家的赌注竟合伙对弈的棋手摆局假弈,事成之后便五五分成。奈何对弈的棋手演技拙劣,叫场外观棋的庄家看了出来,便被扣在了棋馆,派人来赎,否则便要把她卖到妓院去抵债。周靖瑶此时便是有天大的火也发不得,只得硬着头皮去棋馆先将这惹祸的丫头救回来。
此时的棋馆比刚才赌棋还要热闹,人们关注点不再聚焦于棋局,而是如何处置这两个欺世的棋手。周靖萱早将随身的发簪当给了庄家,可是这数万的赌资岂是发簪能够抵价,可庄家也看出了她出手不凡,如此境地必然能狠狠敲一笔竹杠。但另一位棋手便没有那么好运了,为了让周靖萱赶紧派人送钱来,便让手下当着周靖萱的面剁下了与她对弈棋手的一只手。周靖萱本就是随性洒脱,却哪里抵得过这般场面,未及更近一步便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
“住手!”
一声呵斥,瞬间便让嘈杂的棋馆安静了下来。周靖瑶在随身青帮大哥的开道下,缓缓朝着棋台走来。庄家一眼便认出了周靖瑶,但还是镇定的坐在座上,周靖瑶走近,缓缓将一张凭票放在桌上。
“这里是十万,加上刚刚她当给你的那份发簪,咱就算两清了。人我带走了。”
“慢着······”
庄家虽然知道了这个棋女的来头不小,竟然能够惊动周家大小姐前来赎人,但他并不想轻易放弃这个讹诈的好机会。
“周小姐,我可没说赎人的价钱是十万,你这钱啊····不够。”
“姐!你别听他的,这个局总共也才8万,他这是讹诈!”
周靖萱虽然被人摁在椅子上,但还是冲着周靖瑶大声喊着。周靖瑶瞥了周靖萱一眼,但是这个举动却被庄家看到了,他站起身,语言轻佻。
“周小姐,这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周靖瑶轻蔑的朝着庄家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假笑。
“什么关系,跟你有关系吗?”
随后,周靖瑶凑到庄家耳边,轻轻说了句:
“既然你认识我,就不要不识抬举,不然,这十万就是买你命的钱。”
庄家紧咬牙关,脸上写满了不甘,但他也知道,周大小姐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便抄起桌上的凭票,抬手示意手下将周靖萱放了,自己悻悻地走出了棋馆。见他已经出去,周靖瑶也走到棋台上将战战兢兢的周靖萱拉着带出棋馆,看着已经被吓破胆的周靖萱,周靖瑶虽然心里气到极点,但这是在外面,又是自己的亲妹妹,还是微微笑着将她搂在怀里。汽车缓缓穿过街巷,周靖萱靠在姐姐的怀里并不安心,她知道虽然平时姐姐也会教训自己,但这次毕竟自己闯了大祸,回家一定少不了责罚。一方面她在期盼能够快点回到家里,家里有此刻外面不曾有过的安全和温暖,而另一方面她也在害怕,害怕回到家里,自己必不可少的一顿责罚。
汽车缓缓驶进公馆,周靖瑶搂着妹妹下了车,吩咐管家服侍二小姐去洗个澡,再换身干净的衣服。自己则去账房又支了些钱给刚刚跟自己去棋馆的一众青帮大哥,她知道自己刚刚去棋馆的事情一定已经惊动了各个小报,她吩咐青帮帮自己解决一下这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定是周靖萱洗过的最不安生的一次沐浴,虽然左右都有丫鬟服侍,但她知道姐姐一定很生气,自己也一定会被训斥。洗浴完毕后,周靖萱裹着浴巾出来,管家找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她,让她待会可以自己换上。她惴惴不安的往自己的房间里走,打开门后果然姐姐正坐在床上等着她,一旁还放着一把黑色檀木戒尺,戒尺泛着黑色的光,仿佛利刃戳着周靖萱身上隐隐作痛。但她还是镇定的深呼过后吸将房门关上,慢慢挪到了姐姐面前。
“跪下!”
姐姐端庄得坐在床边,话锋犀利,周靖萱知道此刻必不可能躲过,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姐姐面前。心里害怕的她本能的将头低下,不敢看姐姐,她觉得此刻如果听话一点,待会姐姐便不会重罚自己。
“抬起头来看我!”
周靖萱只得抬起头来看着姐姐,与刚才车上不同,此时的姐姐早就没有了慈眉善目,而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周靖萱咬了咬嘴唇,连喘气都不太顺畅了,因为害怕身体颤抖着摇摇晃晃,勉强才能标准得跪着。她注意到姐姐的眼神冰冷,而地面的冰冷与之相比不及万分之一,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只敢偷偷喘着轻轻的气息,生怕这喘气的声音惹了姐姐脾气。
“周家家训,背与我听!”
“格致诚正,孝悌忠信,克明俊德,立身无愧。”
“你认为,做到了多少?”
周靖萱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错了很多,但又不知怎么同姐姐说出来。
“乱艺至赌是为不正,设局欺世是为不信,两者皆占便是失德。”
“你既已知晓,便可认罚?”
“靖萱愿受姐姐责罚!”
“那好···”
周靖瑶缓缓起身,将戒尺置于掌心握着,走到跪着的妹妹身边。
“把手伸出来···”
周靖萱将右手伸出来,递给周靖瑶,却被她用戒尺挡了回去。
“另一只手···”
周靖萱知道姐姐虽然生气,但也心疼自己如果被打了右手生活便诸多不便,便将左手伸出来递给了周靖瑶。周靖瑶将妹妹左手的指节握住,掌心向上展开,将戒尺尺身点在了妹妹的左手掌心。
“这开头十下,便是罚你乱艺至赌,心性不正!”
【啪!】、【啪!】、【啪!】、【啪!】···
戒尺快而急的落在周靖萱的掌心,疼痛让她本能的想缩回手心,但指节被姐姐死死握住,怎么也躲不开戒尺的责打。她右手握拳,要紧牙关,抵抗着这顿戒尺。
十记戒尺打完,周靖萱的掌心已经被打得通红。周靖瑶暂停了责打,重新将戒尺点在了妹妹的左手掌心正中。
“你可知错?”
“靖萱知错···”
“这接下来的十下,便是罚你设局欺世,为人不信!”
【啪!】、【啪!】、【啪!】、【啪!】···
戒尺继续落在掌心,周靖萱已经疼得满脸通红,右手攥着的拳头也在不停颤抖,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姿势。
这十记戒尺打完,周靖萱的掌心的颜色比之前再添了一度。
“你可知错?”
“靖萱知错···”
周靖萱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饱受笞打,但她还是尽力回答着姐姐。十记戒尺打完,周靖瑶暂停了责打,继续将戒尺点在了妹妹的左手掌心正中。
“这后续的十下,便是罚你二者皆犯,失明失德!”
【啪!】、【啪!】、【啪!】、【啪!】···
戒尺依旧不带水分得打在手心,手心肉少却神经敏感,二十下的责打虽然将手掌打得肿了起来,却并没有降低痛感。周靖萱无法保持住姿势,只敢轻轻发出啊呀啊呀的痛呼。
“你可知错?”
“靖萱知错!”
十记戒尺打完,周靖瑶并没有停手的打算,而是继续将戒尺点在了妹妹的左手掌心正中。经过了几轮责打,此时掌心已是异常的敏感,仅仅是点在掌心的动作就已经疼得周靖萱为之一颤。
“这最后十下,便是罚你明知家规却明知故犯,丢尽周家颜面!”
【啪!】、【啪!】、【啪!】、【啪!】···
戒尺的责打将掌心打得深红发紫,掌心的剧痛让周靖萱甚至不敢握着盖住掌心,只能用力握着手腕处。肿胀的左手在不停的颤抖,她弯腰折在地上,企图缓解着疼痛。周靖瑶缓缓走到床前坐下,却并没有将戒尺放下,而是依旧置于掌心。
“你可知错?”
“知错···知错···靖萱知错!”
周靖瑶将身着的风衣脱下,放在一边,用戒尺点了点自己的大腿,招收让周靖萱过来。
“靖萱,来我腿上趴着。”
“姐姐···我知错了,能不能别打了···”
“趴我腿上来,立刻。”
周靖瑶没有呵斥,但是轻声的命令却更让周靖萱绝望。她知道刚才姐姐用力打了自己的手心,一会必定还会用力打自己,但是她不敢再惹姐姐生气,只好来到床上跪好在姐姐旁边。左手被打的剧痛,只能用右手笨拙的解着浴巾。周靖瑶见状便帮她除去了最后一层遮盖,周靖萱本能地想要遮住自己的前胸,却被周靖瑶一把摁在了腿上。左手还因为撑住床面而碰到了伤处,疼得她一阵嘶嘶的轻呼。
刚刚出浴的身体,每一寸皮肤都浸润着水分,浴巾擦干了身体,而皮肤里的水分却保存了下来。沐浴后的身体敏感,每一颗毛孔都被打开,少女的肌肤自然也是如此,白皙清透的胴体趴在周靖瑶的腿上,少女的后丘在大腿的呈垫下高高撅起,两块肉无助地放在她的大腿上,等待着戒尺的责打。
从趴到姐姐腿上的那一刻时,周靖萱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但这样的羞耻的姿势,让已经成年的自己多少有些难为情,姐姐的掌心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裸臀。她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待会这顿屁股板子必定是一场惨痛的教训。
“按家规,犯下如此大祸你本该在祠堂当着全家人的面受刑。”
周靖萱听到姐姐这么一说便早已经吓得心里透凉,如果要是当众受刑岂不是要丢尽了面子。
“但我念你初犯,我便不与父亲说此事了。所付出的十万凭票,便从你的月开销里扣除。你可认罚?”
“靖萱认罚!”
“好,只是这当众受罚可免,但这戒尺责罚不可免。刚刚罚你的40记戒尺,现在我要尽数打在你的身上,你可认罚?”
“靖萱认罚!”
周靖瑶拿起戒尺,放在了妹妹白皙的屁股上。妹妹见惩罚将至,便努力向上撅了撅屁股,闭上眼睛等待戒尺的责打。
“这开头十下,便是罚你乱艺至赌,心性不正!”
【啪!】、【啪!】、【啪!】、【啪!】···
与打手心不同,戒尺落在光屁股上便会发出响亮的声音,响板红臀交替,规律的责打便在女孩白皙的屁股上留下道道尺痕。疼痛促使着女孩本能地收缩着屁股上的肌肉,臀肉被戒尺打得颤抖,豆大的汗珠从女孩的额头落下。但责打毕竟难熬,女孩紧咬着牙关,抵抗着戒尺的责打,但疼痛还是让她全身不停的随着戒尺的落下而颤抖。
“你可知错?”
“靖萱知错!靖萱认罚!”
十记戒尺打完,周靖瑶照例停下了责打,将手中的戒尺缓缓放在妹妹的光屁股上。
“这接下来的十下,便是罚你设局欺世,为人不信!”
【啪!】、【啪!】、【啪!】、【啪!】···
“嗯···”、“呜···”
戒尺继续打在周靖萱的光屁股上,尺痕不一会便铺满了整个臀面,而姐姐的落尺也逐渐叠在了刚刚打过的地方,新伤盖在旧痛上,虽然周靖萱已经咬紧牙关,但还是忍不住发出呜呜的呻吟和痛呼。
“你可知错?”
“靖萱知错!靖萱认罚!靖萱再也不敢了!”
十记戒尺打完,周靖瑶看着妹妹排布着尺痕的屁股,虽然有些心疼,但毕竟是在执行家法,便要足数执行,否则便不能让她记住教训。她轻轻揉了揉妹妹有些红肿的臀峰,便继续将戒尺横在了妹妹的光屁股上。
“这后续的十下,便是罚你二者皆犯,失明失德!”
【啪!】、【啪!】、【啪!】、【啪!】···
已经打了二十下戒尺,臀峰表面已经有些红肿,周靖瑶便将戒尺的落点打在了臀腿处。可这里的痛楚比臀峰处还要疼,周靖萱捱不住打,小声得呜呜哭着,便想伸手挡在屁股上。周靖瑶用戒尺点了点妹妹有些不安分的小手,以作警告,周靖萱只得乖乖将手重新放好。
“你可知错?”
“靖萱知错!求姐姐饶了靖萱吧!”
“这最后十下,便是罚你明知家规却明知故犯,丢尽周家颜面!”
【啪!】、【啪!】、【啪!】、【啪!】···
这最后的十记戒尺,对周靖萱来说也是最难捱的十下。屁股上的疼痛让她本能想用手挡住伤处,周靖瑶知道妹妹能撑住挨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了,便一把抓住了妹妹蠢蠢欲动的右手,十指扣住得将妹妹的手摁在腰肢上,戒尺尽数落在屁股上。虽然屁股找到了规律,总是在戒尺责打时收缩以抵抗疼痛,但戒尺毕竟是木头,坚韧程度还是要比皮肉厉害太多。这种抵抗无疑是徒劳的,疼痛依旧一分不少的落在周靖萱的心里。
“你可知错?”
“靖萱知错!呜呜呜···靖萱再也不敢了!”
周靖瑶知道这顿责罚已经足够让妹妹知道教训,便放她趴在自己的腿上哭着自己平复心情。待到妹妹情绪有些缓和,她便唤妹妹起来让她趴在床上。自己去找管教要了些伤药,轻轻帮妹妹处理了挨打的伤处。捱过打的臀部红彤彤的,肿块排布在臀峰上,周靖萱可怜兮兮的趴在床上,依然在时不时的抽抽搭搭,但好歹也算是平复了刚刚挨打的心情。
“前几日柳承运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靖萱听说了。姐姐是想让我去对弈那位日本人吗?”
“你愿意去吗?”
“姐姐,他的棋艺虽说很高,但之前也在棋馆与他对弈过,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赢他。但国不兴,民何以立?只是棋局输赢便是不能赢下这国家对抗的。姐姐,就算我赢了他,又有何用呢?”
周靖瑶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靖萱,姐姐不知道赢下这对弈的作用,但姐姐知道,只要是胜利,便要去争取。哪怕赢他对最终的胜利影响仅有分毫,也绝不能说这努力没有作用,也绝不能说对这胜利没有促进。你既去找赢下他对弈的门,我也便去找赢下这场战争的路。”
周靖萱抓着姐姐的手,用心说道。
“姐姐,我知道了。如同棋局一般,黑白之间便是这取胜之道,而在此之前的每一步棋,都将认真朝着赢的方向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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